【谭赵】本题无解 11

谭宗明来复诊没叫司机送，自己开了辆车来。等赵启平终于收拾好手上工作，二人下楼，谭宗明说车停在医院的地下车库里你等一会儿我开上来接你，赵启平摆摆手说我跟你一起下去。于是谭宗明笑笑，按下去车库的电梯按钮。

脚伤好了，自然是不需要司机了。

赵启平先脚迈进了电梯，谭宗明随后闪进来按下底层按钮，动作无缝衔接。电梯门刷拉合上，两个人就这么在逼仄的铁灰色盒子里一前一后地站着。

赵启平抱着臂，视线上下左右飘了一圈，最后落在前面人的后背上。谭宗明今天穿了件暗灰色马海毛毛衣，柔软的触感松松盖住他的锋芒，周身居然生出一点点柔软的气氛来。

是深秋里特有的，仿佛带着绒毛的阳光一样的温暖触感。

像只灰色的大猫，淋湿了也不会缩水的那种。

眼前这个人，跟工作时的谭宗明大约是不一样的，赵启平想。然后他突然意识到，自己从没见过工作中的谭宗明。

传说中的手眼通天大杀四方的谭总，和穿着马海毛毛衣挽着裤脚坐在诊室里等他的谭宗明。

盯着前面的背影走了一会儿神，赵启平倏忽反应过来有些不妥，目光赶紧移到电梯门上——然后他就跟正在镜像里谭宗明的眼神狠狠撞了个正着。

 

 

十分钟后，赵启平坐在Huracan的副驾驶位子上，指关节稳稳地托着手机，拇指上下滑动查看收到的信息。下午他忙得连喝水的闲隙都没有，直到现在才得了空来看看自己的平日里人缘如何。

赵父赵母自然是不用说，赶早挑了午休的时间打了电话来，祝儿子生日快乐顺便叮嘱身体。安迪特别正经地发了一条“Happy birthday”，连个表情都没费心加。秦昕按照历年惯例，祝他“生日快乐以及早日脱离影帝人生”，赵启平略忿忿地回了句“借你吉言”。还有好些长辈同事和大学同学，零落数数倒还不在少数。

作为一个以加班为日常、值班为惯例、正常下班才是稀事的敬业医生，赵启平对人际圈维护基本为零。

所以对于今年的检阅结果，他很满意。

到了这个年纪，该来的人基本都已经来了——没赶上的，大概就只能等下辈子了。

赵启平一条一条回过去。谢谢挂念，多劳费心，或者一个笑脸的表情。下拉回复到最后一条，谭宗明的脸忽然从屏幕下方浮上来。

谭宗明倒是没在这信息堆里凑热闹。

赵启平目光微侧。

他直接找上门了。

 

换个人，也许赵启平还要需要疑惑两秒对方是怎么知道自己的个人信息的。然而就如同刚见面时的送迎，又如同雨天周末里那个莫名的电话，常理在谭宗明身上不能套用。

他站在那里，像把迎风而立的刀刃，大约不论什么撞上去都会从中间轻易被剖开，只剩下“理所当然”四个字。

“想什么呢？” 本该专心开车的谭宗明突然开口。

闻言，赵启平抬眼，对上后视镜里谭宗明一双眼睛。像是画面切割后方才显露的细节，阴暗的车厢里，他一瞬间觉得谭宗明的眼角眉梢里竟似吊着某种难以言喻的风情。赵启平任由自己想象了一下谭宗明在一群窈窕美人的香软花丛里游刃自如的样子。

“专心开车。擦了你这车，我可赔不起。”赵启平移开视线，装作漫不经心地丢回一句。

“我自认开车水平还是够的。”谭宗明扶着方向盘，向右转了一点，“话说回来，看什么电影，小赵医生想好了吗？”

“谭总都纡尊降贵成老谭了，还陪同看电影，为表谢意我也该把这个选择的权利留给你啊。”

“老谭乐意让小赵医生做这个主。”谭宗明乐呵呵。

“你平时都看些什么？就当给我参考。”

“你说电影？”

“对啊。爱情喜剧犯罪科幻之类里面挑一个呗。”赵启平想了一下，“恐怖片...也行啊。”

“爱情片就挺好。”谭宗明轻描淡写地答。

赵启平忍住不露出一个惊讶的表情：“认真的？”

“认真啊。很意外？”

一贯伶牙俐齿的小赵医生收了声，表情微妙地开始在手机上查看最近的新片上映信息。谭宗明只能余光里瞟着视线尽头里的一点光亮。约莫过了半分钟，只听赵启平有些悻悻的声音：

“没有。”

“电影？”

“嗯。爱情片没有，恐怖片倒是充足得很。”赵启平哼一声，“爱情恐怖片。”

谭宗明把这句话想了一遍，笑了：“你这是要求高啊。”

“花了票钱，自然要相应的回报。哪儿有掏钱受罪的道理。”

“小赵医生平时喜欢看什么电影？”谭宗明有点兴趣。

“什么都看一点。”赵启平答道，“家里的电视有点播功能，新片上的也快。”

“这样啊。”

两个人都沉默下来。眼见着过了一个路口，然后又过了一个——身为司机的谭宗明还是先了开口：

“那不去电影院了？”

“不去了呗。”赵启平答。

“那换个地方？”谭宗明不屈不挠，“生日一年一次，我的时间已经被你约下了，不能浪费。”

赵启平在后视镜里挑起眉毛：“你有想法？”

“有。”谭宗明的眼角折出几道浅浅的褶，“去你家。”

 余光里瞥见赵启平的头突然转向自己，他赶紧加一句：

“我是说，去你家看电影。” 

半晌，阴影里传来赵启平闷闷的声音。 

“你认得路。”

赵启平住的离市区不远。之前送他回去时，谭宗明就隐约觉得有一点印象，后来才想起来这是当初他给安迪选的几个备选小区之一：中档，不新不旧，有公园，离工作地点车程20分钟。

……谭宗明突然想要感谢安迪没选这处房子。

也难怪赵启平看他把车停在车库里的时候表情怪异。一群别克福特克莱斯勒里陡然冒出一辆谭宗明，说不扎眼都没人信。

“我在这里没租车位啊，一会儿要是物业打电话来让你挪，可别怪我没提醒你。”赵启平右脚先迈下车。

“那我就租下了。”谭宗明笑，拔了车钥匙，“没意见吧？”

“爱咋地咋地。”赵启平自顾自地就往前冲，像只在阴影里逃窜的动物。

谭宗明赶紧迈开步子追上去，顺手捞上刚才临时在路边的蛋糕店买的蛋糕。而面前的小赵医生突然停下来，倒像是真的迷了路，左望望右瞄瞄才看到了电梯。

“请吧。”等到他赶上来，赵启平已经钻进电梯，侧着身做出个手势。

“不敢。”

谭宗明稳稳地迈进去。

 

 

 

-TBC-

所以这一章的内容就是下电梯，开车，上电梯（

下一章要做些什么呢作者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