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赵】本题无解 7
临近下班，六院的小护士们沸腾了。
夭寿啦！上次和赵副主任一起去吃午饭的人又来啦！
而且这一次好像真的是挂号看病来啦！谁赶紧看下病历里名字年龄呀！
……咦？但是怎么好像还是直接去骨科了？
赵启平看着面前一脸痛苦的谭宗明，一时找不到语言。
“谭…老谭。”赵启平装着一本正经的口气，“你想约我吃饭可以直说，没必要把自己搞伤吧。”
“别开玩笑。”谭宗明坐在病床上，疼得表情扭曲，“我是那么拐弯抹角的人吗。”
亏你有自知之明。小赵医生腹诽。
赵启平从办公桌后起身，半跪在谭宗明面前观察他脚踝伤处的情况。修长的手指覆上红肿的伤处，凉凉酥酥的。
“这里疼？”赵启平低头发问。
从谭宗明的角度，只能看见他的头顶。盯着赵启平头顶的发旋，谭宗明莫名地移不开视线，仿佛是个稍有不慎就要被卷入的漩涡。他有些飘忽。
没听见回答，赵启平抬头看他，然后心里呵呵一笑——于是他略微使劲在谭宗明的脚踝处捏了一下。
谭宗明立刻疼得龇牙咧嘴。
小赵医生很是满意。
这天下午谭宗明本是和几个老板约了一起打高尔夫：运动是假搞关系才是真，一群四五十岁的商界大叔搞社交，多少都要维护一下自己的形象包装，能选的体育活动基本只剩这一项。绿茵茵的草皮上把球打出去，坐上小车跑一跑，再下来装模作样地挥一杆，间隙里随口把该说的事儿说一说，一场球下来七七八八就说定了。
谭宗明着实是没那个打球的心情。逢场作戏，差不多就得啦。准备活动？跳过跳过。
然后在挥下一杆的时候，他的左脚踝就遭了殃。
一群人见状急急忙忙地围上来，好几个立即掏出手机开始联系各自的私人医生。谭总忍住痛赶紧挥挥手，表示不用麻烦他自己能应付。在众人的关切目光之下好不容易把自己挪上了车，谭总立即给司机下了指令：
“去六院。快点！”
“嗯，大概是软组织挫伤，骨头没断。去拍片儿吧。”大致看了下病情，小赵医生下结论，拍拍手从半跪的姿势站起来
谭宗明看了看自己的脚，又看了看赵启平：“能请小赵医生扶我一把吗？”
“你秘书呢？”赵启平瞥他。
“在公司吧。她本来就没跟着。”
“你这人事儿怎么就少不了呢……“赵启平表示不配合，“刚怎么跳上来的现在就怎么跳过去。”
“你们医生不是都要宣那个什么誓……”谭宗明不依不饶。
“希波克拉底誓言？”
“就是这个。”谭宗明一脸严肃，“现在你就我一个病人，病患的健康生命是你的首要顾念。”
于是谭宗明向赵启平伸出一只手，冲自己的方向挥了挥。赵医生翻了个白眼——但还是只能不情不愿地拽住伸过来的胳膊架在肩膀上。他的手指细长但有力，稳稳地握着谭宗明的手腕，掌心的温度温温地环了一圈。
“老谭……你挺沉啊。”没走两步，赵启平突然冒了一句。
谭宗明立刻回击：“我还没嫌弃你肩膀硌得荒呢。”
“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扔在路上？”
“小赵医生饶命。”
陪谭宗明折腾了这么一圈，加上医院里各路投来的目光，把赵启平累得不轻。谭宗明坐回病床上，研究刚开的一堆贴的抹的喷的药。窗外的天空早已悄悄染上黑夜的浓墨。秋日的夜晚少了夏天里烦躁的蝉鸣，医院也褪去了日间的人潮。四下静谧，有点冷清的寂寥。
这个晚上的计划算是泡汤了。赵启平一边写病历，一边默默在心里哀叹了一声。下次在能准时下班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药的用法刚才都跟你说了。情况不严重，这几天稍微修养修养，有什么情况再来复查。”
“好。”谭宗明应了一句，“不过想起来，这好像是我第一次看医院的骨科门诊。”
“平时都直接喊私人医生？”赵启平讽刺。
谭宗明皱眉：“我是说我没骨折过。”
“挺幸运啊。”
“……我一直挺想问，小赵医生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意见？”
赵启平没应声。见他没反应，谭宗明叹了口气，自己单脚跳下床。
“这么晚了，我送你回家吧。”
轿车穿行于喧嚣凌乱鳞次栉比的城市建筑群中。街边的广告牌和大荧幕快速闪过，夜幕下的都市流光四溢。
两个人静静地坐在后排座位。来往的车流穿梭不息，却没有喧闹一丝入耳。谭宗明想着刚才问到一半的话，觉得心里硌得荒。
“我对你没什么意见。”赵启平突然开口。
突如其来的发话，谭宗明吓了一跳。他转头看向赵启平——对方没有看着他，只是沉默地侧脸注视着车窗外。一道道车前灯的光擦身而过，勾勒出赵启平好看的侧面轮廓。
谭宗明还没有想好怎么回话，赵启平又继续说了下去：
“倒是谭总——”谭宗明立刻注意到他改了称呼，“——是对我有什么想法吗？”
说罢，赵启平转过头看着谭宗明。他的眼里闪着两团小小的光。
“何出此言？”
“谭总不想说，我们就不谈了。”赵启平干脆撂下话。
“小赵医生这么聪明，看不出来吗？”
短暂的静默。
“……那你选错了人。”
赵启平丢下一句话。谭宗明觉得心里一紧。
不知道过了多久，车终于开到了赵启平家小区的楼下。赵启平说了句“谢了”开门就要下车，手腕被谭宗明一把拉住。
“干什么？”赵启平转过身，一脸不耐烦。
“把话说清楚。”谭宗明一字一句地说。
“刚才说的还不够清楚？”赵启平挑眉。都说到这份上了还想怎么样？
“我想了一路，”谭宗明表情严肃，突然让赵启平有点想笑，“只想到一种可能。”
“你说说看。”
“小赵医生大概是觉得……我最近接近你，是这个意思吧？”
谭宗明放开抓住他的手，然后慢慢地……落在赵启平的腿上。
手掌带着热度。赵启平一激灵。
见状，谭宗明满意地收回手，重新倚回座椅里：“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小赵医生不用担心，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赵启平反问道。
“我没什么意思，只是觉得你很有意思。”谭宗明坦白。
“别拿中文跟我绕。”
“大实话我都说啦，小赵医生就别为难我了。”
没人接话，谭宗明默默在心里数着秒。两人沉默了一阵子，赵启平突然笑了。
他仿佛又变成了谭宗明在飞机上初识的样子，嘴角微勾地看向谭宗明，眼神明晃晃，清透却望不见底。
“既然如此。”
“那我们就好好当个朋友吧，老谭。”
-TBC-
司机表示你们是不是忘了我
开倒车，不开心
但这都是以后加速的准备（大概）
